(拟在11月1日《泊可诗》作品研讨会上的发言)
我觉得我是个懦弱的人,落泊的人,胆小的人,无能的人且是没有担当的人,或者说是不学无术的人,失败的人。我就像大多数失败的父亲,或者人生一样,我身上没有任何榜样的东西。这是一种浸透心骨的恐惧与自卑,自小到大统治着我的大脑。所以,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非常厌世,对生活无所谓,有种不懂得也不想参与的状态。……哭泣,孤独,愤懑,是常有的事。那时候我在南昌,举目无亲,常游走在南昌市的大街小巷;后来有了自行车,竟骑行到朝阳洲一个什么名蛮好听的小巷里;当有摩托车时,满街的奔突,去哪些从来不会去的大酒店的大厅里,晃一圈。
……在我个人的生活中,看不到正经与光亮。看不到刚强,豪迈与擘天之气(当然看到了常态)!如是我闻,我习惯于冷眼旁观,就像我说的习惯于被忽略一样。我是从我的这个角度——有点像低视角、侧面或暗影中看世界。这仿佛也是一种艺术的世界,眼前只有人们的精神与内心的光影——耷拉在墙上的灵魂,封存在箱子里的鱼,广场上长长的长长的阴影,或者喻村的带污秽的卫生条,石头街老人永远巴嗒巴嗒的双眼以及胜利路地狱一般的黑暗牢房。我不十分懂得这是什么,但脑子里在不断地思考。我读很少的书而去揣测它们。那些和梵·高一样命运的人,那些和尼采一样癫狂的人,我不断寻找替身,一小方一小方,找到自己。但我并不能和他们相并论,我知道;但是这万分之一的同病相怜,使得我开始在小地方解气(写何其小),阴性的地方,秘密的地方,融通自己的思索。明白一般个体与社会的关系。如前边所言,个体与社会的关系最终还会是内心(精神)的关系。
——在这里,我们听惯了太多的颂歌。就是人与自然决斗,人与罪恶决斗,人与魔鬼决斗,人与死亡决斗,还有就是人与自己决斗的故事。人的英勇史诗就是这样一篇篇形成。随着文明史延长,这样的诗篇还会堆高。人讨论自己的社会性,自己的经验性,自己的过去性,未来性,政治性及超验性。各种典章与著作,成体系的留下大名。
但是,在这里我不想举这些哲学家和思想家的名字。
我记得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说过一句话,九十多岁的时候,他说:人生而平等,其实是句谎话。这只是人类世界,政治家及百姓需要的一句话。这在年轻时非常信奉、谁敢争论会上前打架的一句话,但是到了老了,他明白了。他说,实行上:人,大地,社会,国家,生下来就没有平等。从来没有。即使终生努力也没有。你百分之百的努力,努力了一辈子,人家只需简单地“生”一下,就不一样了。就像贫困,从有人类的时候起,就有贫困,人仁志士努力消除了几千年,仍没有结果。这就是生而不平等。因为总有人一生下来,就是贫困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怕被一些东西迷惑,不会被死,被爱和荣誉,祛魅、未知……不会被如今看起来正确的东西以一概全。当然,这并不是说我,我们没有迎难而上的血性,而正是我们骨血里的这种血性,使得我们还有今天的“陈词滥调”。我是说,从这个角度思考,任何事没有唯一性。它是暂行、选择的结果,哪怕现在盛行的资本主义思潮,资本主义的自由、平等、民主与人权等普世价值观。它是事物的一面,它体现了人在某一方面的功能性与适应性。还有许多未知的广阔的空间等我们去施行与发现。比如未来事物的多样性与多样性思考下的艺术。——我是说,当我们有了一种这样的思维观,就再也不会羁绊于“正义、荣誉和良善”了。因为,在历史的观念里,那完全可能是相反的东西……
“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审美——是我们当下的现实!
但是,我们仍然是理性的,我,和我们,并不是不再信奉这些。我只是远距离拉开来观察。——这只是一种自我净身与梳理的方式。我是说,我们如果有了这么一种思维,回过头来看自己的国家、历史和其他,抑或诗歌,仅仅一百年的新诗,写什么或不写什么,这展现出一种多么宽泛的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