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那群人,原本要他带去韶山看看,
都说好了,准备得心满意足。
——原想去看看他心目中最大的神。
可是,鉴于他的身体状况,没人保证
他的心血管病,没人保证他的心病。
这一回又要在猪棚生一会儿闷气。
年轻时他为革命事业奔波,从湛江
开拔鸭绿江。当然,江是没过去……
但也披着绿军装插着嫩树枝摇曳了一回。
这些年时代变迁,他总是教导我们
要看新闻联播,要虚心地爱护这个党。
我们在田里耙地,他的双腿插入泥浆,
油桐花腐败的水气在脚底咕咕地冒泡。
每年我们斫丝茅砍灌木让土地长金子,
我一直记得祖先的这块土地中庸平和,
低微花氏讨生活历久难新,这不算什么。
我们觉得将死融进了我们的生活,山上的
树、禽、神,都是我们的载体。晨昏、
十二干支,悄悄压进了骨血;由此
只能表现出超逸的认识,用不能直抵
心灵的爱去爱这山间的事物。用不能
直抵本质的善去打动这事物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