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他已五十岁,
回来时他双目失眼躺在母亲从前的被褥上。
母亲仍像当初那样(对意气风发的少年)
照顾他,为他熬药,煮饭……
——他为不能伺候母亲——本在伺候母亲的年纪
——在接收碗筷时,双手颤抖——
而暗自流泪。他的身体臃肿,
裹在破旧,土气的棉袄之下。
我们知道他曾经为理想奋斗在大上海,
在的昏暗的灯光下自学外语与美国女士沟通。
看见他豪气满天,对南昌市
低贱恶俗的女人嗤之以鼻。
仿佛就是艺术里的人
并与之类比。当然
女孩们如此爱他,蝴蝶纷飞。
就像大船航行万里,浪花碎尽,
最终又回到母亲身边。
而这一刻,他再也看不见
母亲爱他的面容,看不见
那熟悉的曾经送他出发的路。
看不见我们可以看到的一棵树、一个拐角
和他庙堂一般的屋舍。他激动地
摸扶老旧的木门,疾病
使他绵弱无力。听见我们去。
很难想象我们也选择这种方式
将我们的人生折回。呜乎!
——给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