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深夜抓我的小鸡,
滚烫热乎乎的;
那人走时留下一小片虎骨,
那时父亲很乐意留宿走响马的生意人。
有一次收留了一个锡匠,带来了
许多山外的消息。
他将我家的铁器、锡器聚于一起
一会就全变成金色的。
有一会甚至我们的房子也是金色的。
我已记不清他的脸,
但记得他魔幻般的转动的手。
有一次一个做大木的人来的时候,
他说他是风水先生,看了祖屋、看了大门架,
没发表见解便走了。
我记得,他用铁梳子梳中分头发,
双腿间还夹着一顶黑色礼帽。
这些年,这些岁月,我叔叔
似乎也学会了什么。
他已能给受惊吓的孩子祛邪。
他已能掐算准走掉了的耕牛。
今年他同我说:此后三年,
尽量别去看死人的新坟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