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常在暗夜里恸哭。
微微低头，但是并没有人死去。
槭树在天空里的悲伤染黑了黎明。
露珠，光线，鸟鸣怎么听都像哭泣。
死是一种可以击倒心灵的复活。
如果给这山上的事物，安上心灵！
给芨芨草、给芦萁、给枫树安上心灵！
那么这山上，便是心灵与心灵的悲悯。
暗自流泪，掩面且不出声，为自己的满腹仓桑，
为他人的苍翠欲滴，为了一生的荣华与贫贱。
为了这旁边的山，连成几十里的兄弟。
他们或枯，或荣，为一口棺材重又上山；
喜鹊在悬岩边结出一条伸向天边的白练。
昨夜他们又连为一体，为德叔的事悲伤。
他们有的糊涂，有的欲说还休，教人迷惑。
但是他们大多数时候，臂膀挨着臂膀，
任时光或者悲伤雕刻。他们消沉地
接受人们披上来的漏眼儒袍，或佛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