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是悲剧，我家的那条黑狗悲怆地在暗夜中哭喊。
它被人抓走时我母亲听着它的哀号。
它的哀号一点点从丝茅中消失，
像萤火虫一样又听见一些。
我的母亲吓得不敢起床，有人趁着鲨鱼皮的夜色
来偷东西。初为人母的黑狗认定他们是坏，
对着他们狂吠或报警。
坏，转而攻击黑狗。
独居深山并不总是美好，不时是有人趁着黑
或其他，干点大伙不喜欢的事，
抑或他们认为这里有什么，诗或有用的。
而黑狗是守护诗的。
四个孩子母亲的黑狗异常凶猛，午夜十一点。
乡间的午夜就像黑的恐惧、黑的悲剧、黑的鲨鱼皮，
小时候就是这体会。
如今母亲一人睡在那里，就像在墓穴的深处。
即便如此，但仍有人造访，趁着黑夜的空洞，
趁着黑的外延。
黑狗被抓走时定然感到了十甘庵的苦难，十甘庵深渊般的岁月。
它尽力在麻袋中或丝茅丛中——呼喊。
过了许久。母亲站在屋顶上听见它火星般的呼喊。
母亲站在屋顶上，星星不是下垂，
而是烧黑。黑暗中的恐惧不仅仅是不敢发声的事物，
还有她自己。
可是，第二天下午，身心疲惫，瘦弱不堪的它回来了。
痛苦地爬在地上看它的四个孩子——
我没法描述它昨夜以及后来经历了什么。
2024.7.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