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熊绒毛，鳐鱼一般
贴着地面游动。
没有眼睛、头和颈部。
感觉是从棺材里游出的。
去姑妈家时，不小心
看了一眼客厅一角的棺材。
三进身土屋，
不知我是怎么找到的。
我在第一间看了看，没有人。
中间的客厅，才想进
就看见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我心想，姑妈已死去
怎么还有棺材？
就退出，到侧面的火房去，
也没有人。
但火塘旺盛，
像有人才离场。
巨大的油茶树柴蔸烧得鳞片般脱落。
接着，我就看见一队年轻人
桃枝般从斜坡上上来，
穿着不同时期的衣服。
像是被喊来的。
再看屋前，一个庄严、神圣的
软体动物种游弋而来，
全身绒毛，没有身子。
突然，姑妈从人群中闪出
说：“大哥死了。”
说罢像所有人一样对着那物种下跪。
而那物种明白大伙之意。
我清晰地记得它像海洋动物一般
贴着地地游动，
一身黑熊绒毛，没有头和眼睛。
姑妈穿着白色的确良夹衣。
醒来后我想，她大哥
不就是我父亲吗？
2024.7.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