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财俚妇娘
一辈子在骂
她的糟老头子。
骂园里的菜，骂自家门前的树，
骂树上的喜鹊，骂生动的海棠。
但菜绿油油的，
树风度巍然。
死后六年还踢老头子的墓，
从不给他烧纸。
2008-08-07
双坟记
桂华伢俚埋在
青山下的杂树丛中。
坟茔长出粉色的小花儿。
么其伢俚埋在他身边
像两位小兄弟，
隐性而欢愉。
桂华伢俚的坟
有时会升出一面小旗，
挑逗么其伢俚的坟。
像两个快乐的孩子
挽一夜春风，
在对方的墓石上打盹。
他们看林中密集的树，
与生前的观察，
是如此的不同呀。
以前的那个身子
的确笨拙，
而现在多么难以置信。
2008-10-21
注：么其伢俚，德叔的小儿子。
自外婆寿衣上
自外婆寿衣上
剪下的一块小布，
有时会像袈裟一样闪出灵光。
仁古伢俚
仁古伢俚被母亲
塑造成我们那儿的坏人。
他会挖小猪的屁眼，
一辈子对人没好脸色。
他栽的禾，仿佛不长谷子，
即使波涛滚滚，也不会结谷子。
他的脸上满是邪恶，嫉妒和仇恨，
邪恶来自他父亲，
他父亲一辈子踩着我的祖父；
嫉妒来自比他茂盛的农田，
山上的林木比他更有人性；
仇恨则来自自卑，母亲这么认为。
仁古伢里曾砍掉一头水牛的角，
掀翻正在涨水的桥，
偷放油茶籽在废弃的坟坑中。
上一次他做过的坏事
是将他父亲葬在我家屋后五米的地方。
2009-09-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