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1994
那时我在南昌街头莫名地哭,
经常痛苦地为他们以泪洗面。
为他们,胜利路上的人流——
他们似被缴械的士兵的后裔,
我是一个稚嫩的诗歌的儿子。
在疲乏的二楼,我对着他们啜泣。
我常在那幽深暗无天日的二楼啜泣。
只有一个宽泛的对象,没有现在
这么有意味。对着下面的人流,
人们揣着黄叶,鞋跟为历史所累。
他们像鸽群一样左转,又像羊群一样
右转。我赤身跨坐在冰冷的窗户上,
几乎焚烧在没有火光的天际——
而他们似被缴械的士兵的后裔,
我也只是一个稚嫩的诗歌的儿子。
然而,今日却为他们消失不见
而伤神。——他们到底
去了哪里?“宽泛”不对吗?
那一会儿抬头就能看见的赤诚的焦灼面孔,
是随大流消失,还是某人到了憔悴的老年?
2014-04-02
无题
一棵树自小至大占领的空间,被缅怀。
这湛蓝遐想一切的空间啊,被诗占领。
为一个死去的校友而作
一个不大熟悉的校友死了,
他的死解释了大多数死亡
就在身边,那么普通。
他的死也是从肉体中
剥去么?灵魂从肉体中
剥去。看起来,他也是个有奋斗史的人。
这似乎印证了一个铁律,一个打开了
又封死的规律;发表箴言的人,
思想者打开过最终又被封死。
无论多么深邃,多么高尚,
最终还是需要肉体去救赎。
对于生者,死亡是观念。
但这一刻似乎是真实描述,
需要一个普通人的死,去赞美,
死亡需要赞美。
2013-12-13
给儿子生日
儿子长大了。
和自己当初相仿的叛逆期。
我成了被反抗的对象,一个可怜的迫害者。
2014-04-28
题记诗
作为今夜最后的底色,
我只有坐着、坐着,等待自己发声。
2014-04-03
打牌的人
总觉得有一个老相好在附近。
他每天来这里打牌。
期间,总会恰到好处地消失一两小时。
他点燃一支烟。
楼道的石子
幽默踢了一下他的脚。
他的牌技高超,
朋友觉得他是心思缜密的人,
我猜他任一官半职。
我们这个小区,
多少风骚韵致的少妇,
看起来诚实,但总有例外。
2009-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