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倒至一张石凳边。
问一个昏睡老人是否知道那遗忘岁月
关于此地。妻子父亲在此工作的情形
其实一眼便熟，看他的样子
就有湖湘人的影子
戴一个小毡帽，穿的衣服快起油壳
清矍的双颊收拢
一腔湖南口音，他惊讶起来
他回忆起来，他滔滔不绝起来
想不到竟然是邻居
他知道妻子父亲和叔叔。当年他们
相约从衡阳坐火车出发。他们是同事
二十多年前，妻子父亲就去世了
他还知道妻子在井冈山的姑姑，
妻子爷爷四兄弟，其中一个被日本人抓走
妻子奶奶怎么死的，他也知道
反正这么多人，从湖南来到江西
后来在他林场工作，安家并终老于此
如今佬两口年近九十。说话间
他老伴缀着可想而知的苍老端出茶点来
由此，每一个人都有一部
可怕的生活史
我的视线移向前面雄浑的大岭
那里古木苍郁，虬枝有如
新画出的线条；贤者居于下面。
2024.2.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