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教育成一个和平主义者,
不敢在我痛哭流涕、身体已经作出反应时悲伤。
不敢说出我作为一个肉体主义者的痛楚。
不敢有悲伤、仇恨,以及与此相关的词,
甚至不敢理解正在遭受此种苦难的人。
因为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受教育:遭此劫难的人
永远是平民;一年,两年,三十年。
听久了,怎么像一个惜命的词?
惜自己安逸的小命不想承担责任。
“死亡,与其十年后安逸在躺在床上,
不如今日就以灿烂的方式接受。”
和平,仿佛抓住了某种道义;就连政府
也不敢越过这个词。和平,仿佛是信仰。
可是,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或者
甚至从未管用过,又或者,当创造
这个词时只是他们唬人的一个伎俩。
当回望,近五百年的历史,那些
被杀掉人的;集体的或成种群的。
总有恰当的理论支持,那些人的死是对的。
那些人的悲伤、愤怒和仇恨是不值得同情的。
哪怕我们的爷爷、外祖父也曾这样。
就像我们今日不能同情另一些人的悲伤、愤怒和仇恨一样。
我被教育成一个和平主义者,
纵然早已痛苦流涕、泪流满面也不敢悲伤。
2023.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