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人迹罕至
也有文化意义的所在。
在每一处山谷,
每一条河沟,
每一个村庄。
明亮的星,你总会想到寂静的山冈,
松树上的风,静止的
看见你的风度和情怀。
辉煌的八世纪,几乎每一个隘口,
每一个云端,每一个渡口,每一个洞窟
都有一个诗人坐在那里。
有的是才来,有的是一直坐在那里。
每一样事物都有一名文化的占有者,
当我去下易家冲担柴(已经是
中年之后,再次来到这里)
已经有一个樵夫
乐呵呵地从那里下山来;
当我去水井汲水,水桶摩擦井壁
轻易地看见自己像某诗人的影子;
荷锄后很晚回来,豆荚收成不好,
稻苗萎靡枯黄,是几代人不可承受的
体力活之轻。
闲坐竹林,或摇椅上
或住在深山中几十年不出来,
小径会出卖你,溪水会出卖你,
你的书信或者诗句会出卖你。
当终身不娶,不忘国事,
荻花、海棠、梅花、马兰花……
栗树、香樟、桕柏、桂花树……
当瑟瑟终日,佝偻屈膝,花狗入黄昏,
当吾幼及老,
又是江河换色,青山作证。
你的身骨、坟丘又是新生一代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