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深山里斫冬茅,捆冬茅;
不知在哪一户人家吃了饭。
只找大蓬的深似海的冬茅;
不知在什么名字的山谷里。
冬茅粗而肥,好比大树,
但我们只取其中的茎秆。
我们无谓于代表困难的刺、蚊虫、蛇和乱石,
我们看不见自己的青春和脸。
不会有战争,生存就是战争。
我们将这个山谷里的冬茅、那个山谷里的冬茅,
捆扎在一起;
山斫掉的部分就像摔在海滩上的泡沫。
不知斫了多少天,
汽车来装运时累得像负气的骡马。
我们将它们运到一个造纸厂。
看见冬茅们在浓稠的褐色纸浆池里
旋转,旋转。它们由粗糙变为柔软。
在某种爱的压力下,
由面目全非变得光辉。
尽管它们也是平朴的一群,
正被另一个平朴的群体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