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荒野中遗失的碑文，
那些零落的可能遗忘的悲凉人生；
就像荆棘上弯曲泠泠的凝霜，
必定撕扯并挂住他进山的衣角。
寥落的人生啊，本已消亡却又被重新提起。
消逝的苦难啊，本已淤化却又被重新烂朽身体。
有一个人说，他在同治年间保护了乡民，
但他的两个儿子及上司就此牺牲。
有一个人说，她家染上了1902年的瘟疫，
全家五个男丁全部死亡；
还有一个人说，她的儿子抗日时期出去就再没有回来。
这些都是刻在墓碑上的文字，
隐藏在荆棘之后。氤氲在苦难的百姓的沉默又沉默的声调里。
而有一个后生，他每天去读。他以粗重的口音讲解，
在广西河池的丘岭上，就像在江西袁州，
荒郊野岭，赢得萧索邙人塚。
如果不是碑石上仅有的文字，
谁又知他们的此生与消亡？
如果不是有，或总会有某种无法磨灭的记忆，
谁又知道我们曾经活过，及拥有完整的人生？
2024.2.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