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 弄成
透明人，让自己丧失
人类的天性。
就像面条鱼，能看清
自己的一切。
人类的天性，值得留恋？
不如将自己
弄成透明。
人死后也是透明的，
旁人对他 有了彻底的了解。
那些权势者，富翁，
俊美的人，都贪恋她。
她厌倦了这些天性
或本性。虽然
有人假装施予安抚。
他们认为她身上
隐藏着什么，看见什么
都认为隐藏着什么。
哪怕看一个表面，一片森林
以为有许多未知。
不如
透明。
她站在高高的楼台上，
摩天大厦的顶端，
女神一般。
她看见下面 有长长的路，
十字形路口；
众多人的梦
云一样
卡在玻璃墙上。
大厦顶端的空间
就像沉睡的海底。
大厦顶端的空气
面条鱼一样
透明。
她原先认为自己是纯粹的、
天真的，
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
想想天真无邪的日子，
人类的天性是美好的。
就想 还有些其他天性——
如信念，拼搏，奋斗，
可是另一些天性
也附带来了，甚至
另一些天性更为汹涌。
那些权势者，认为她隐藏着什么，
那些富翁，认为她隐藏着什么，
那些俊美的人，诗人
认为她隐藏着什么，
都想掀开她。
不如 将自己变得透明，
剔除这些人类的天性——
祸也是这些天性，
福也是这些天性。
丧失或遗忘，清算或毁灭。
她拒绝了 所有人对她的爱，
挥去了所有人对她的同情；
虽然风的河流中可能
还有人的气息，云蒸霞蔚的云层上
可能还有人的风格。
但是她将自己
变得透明，
肮脏和美好全都清除。
不留人的天性，
回忆或怀念也不能想起她。
她抽掉自己的血液，
自己的骨骼；
美貌和爱一并清除。
肌肉和生物电能
都没有了，不能看向远方。
就像一个他人 想象的
符号
或影子。
数十列词语
魔方组成的幻象。
她将“她”字
诠释为自己，
自己丧失肉体，
或肉体被透明解除。
她生于一个有些文明的国家。
她出现在 透明的虚空中，
丧失了做人的资格。
或者她早已厌倦了，
人们只能在想象中
仰望。
就像找到了不朽。她让自己
彻底丧失
人类的天性，变成透明人。
意识、雕像和这首诗
都不能找到她。
2024.4.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