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就像泥土的想象力，
他仔细观察小路旁，田墈上的每一株植物；
凌晨中的雨夜，雨水就像植物的影子，
他看见犁头草、五爪金龙、黄瓜草，
照搬自己的面容清晰地呈现。
如果事物都有痛疼，那么母亲的膝
算是收集点。
她收集了稻禾的痛，土地的痛，
鬼神的痛和痛疼的痛，
或者先婉转铺陈，而后结粒。
事物的痛，最终又用别的事物
来消解。
他在找哪个地方有犁头草、五爪金龙和黄瓜草，
为什么那地方长它们，
为什么当俯下身，这么多事物有自己的药性？
午夜就像极阴之地，就像有无数复眼，
他感到小时候的盛阴又笼罩过来，
手机上的电光和雨伞低矮疲倦，
像银河中的黑洞，
可是他在辨别事物。
从他物中鉴别出犁头草，犁头草
要紫色的那种；五爪金龙和蛇莓草类似，
要从蛇莓草中鉴出；黄瓜草，微甜，
小时候当猪草，猪喜欢吃。
他知道这些植物的药性可治痛疼。
药性就像植物的想象力
能缓解人的痛。母亲的腿疾午夜又发作，
他到并不陌生的田野上、荒草中或田埂上、土墈上
找植物。他发现植物就像土地的想象力，
痛疼就像衮疼放出的气泡。
2024.6.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