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衣的时候，母亲说看到过父亲。
他穿卡其布衣服，一喊就不见了。
那时父亲刚刚被送上山，正烧
他的旧衣服的时候。那天我在的，
我没有看见，母亲也没有同我讲。
只记得父亲去世前一周从医院回来
在床上挣扎的那晚。他大声地呼我，
要我去。那时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我感觉是他梦见或感到小鬼来捉他。
他的呼吸那个猛烈呀，我倒来水。
他让我睡在他身边。身体已不成样子。
昨天烧衣时同他聊了几句，草纸
燃得飞快。诸先生的都燃得很快。
母亲突然说她以前看到过父亲——
我看了看，眼前的青烟，并没有；
母亲说上次烧旧衣服时她看见的，
那天我在，在拨开未烧透的衣服，
有些事当面不能讲，感到了但不能讲。
如今年轻人中元节回家烧衣的人不多，
乡村路上显得寂寥；我看了看——
后山，那个父亲安息的地方，
他和诸先生，都下来分纸钱了吗？
2024.8.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