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空气中生命的微粒,光晕一般。
不需要看清一个个这样的圆圈。
如果芳香是这样散布出去的,
我的诗就是这样叙述的。
那里面有一个深处的自我,
一朵花或一个人坐在里面。
一个多汁的鲍鱼的软体,
或是一个多褶的美的旋涡。
狂暴地,将时空旋转;第一次
发现时空,竟如此稚嫩而甜蜜。
仿佛五重山崖,那里并不险要,
而是犹如心灵的糖衣的薄片。
时空可以是合金的花瓣,
可以是天上云毯生命的波谲。
2
词语中的那个,是否可算?
尤其在雨巷中行走的那一位。
甚至在文学史中取得地位。
会呼应原来的那枚丁香吗?
或许可以问一问,戴先生,
最早这个词的原型是什么?
我的这个在万花丛中,农活的
必由之路上,开得细致、恬美。
从没想过要将其变成审美活动,
它的前身是别的事物变的。
那样的别的事物,有迹可循;
它举着自己,问何为美呢?
3
纠缠,丁香之内与之外的事物。
之外的事物围坐或向内聚拢。
当之外的事物故事丰富,
之内的丁香也跟着颤动——
当丁香愈红,外面的世界
就有事发生并接通瓣上的茸毛。
那么,我们是之外的事物
还是之内事物的星宇呢?
我感觉诗包含这两种,诗性
是广阔的世界,囊括理性和感性。
如蝴蝶两翼鼓动,不断有事物
或审美进入,但现象却像耀斑。
4
如未知的美好潮红的海岸,
它谛造的天宇合住另一半。
扛着芭蕉扇行走但忘记密码,
就像演奏中的协奏乐器。
海岸的正气以及弯曲的玫瑰,
是瓦雷里和叶芝塑造的——
他们创造的艺术的正与真,
交错叠幕在我脑海中出现。
那也是一片海岸,开满丁香。
白金的云帆犁开洁白的海浪。
如同人的意识和意识中的理性,
可是感性又更贴近欢误。
说白了,是情绪使花儿充裕,
人被情绪驱动并成为特例一样。
5
植物的性器官?是生命的傲然,
将最美的一面展示?
绘好的轮廓恰好讲述自己,
因为不屈而显得忧郁。
我们欣赏的是其哀伤和苦难,
而它的痛苦恰如语言的眼泪。
隔着小雨蒙蒙胧胧望过去,
大地上遍布物语。
物事间偶尔畅快
又没有声音的物语。
一种旦衣的花脸,鬓蛾略垂,
袖衣击出去又收回。
开花,就像爱在身体里走得
足够的深,而后又释放出来。
6
能否说一切与丁香有关的
开成了丁香花?就像芬芳
散落各地,不可能全找回来。
找不回又感觉它们在哪里。
雅集是在丁香的氅衣内工作。
想变成丁香的,从别的面目转换。
我的意思是请回一下信号,
那样就知原始物主在哪里。
第二枚丁香的信息,从第一枚中分出。
又有更多这样的信息如光发射。
既像芳香又像喇叭播放的音乐。
在遥远的天际觉得在花瓣的边缘。
7
那些被掩盖曾想为丁香发言的,
丁香溢出了原先的那个自我。
就像章鱼从玻璃瓶中逃出——
丁香偏离了自己,原先的命名并不准确。
可以说这不是丁香,那不是丁香。
你们所说的南和北,都不是丁香。
丁香逃离了人类意志,理性
和感性都捕捉不到它。
我记得感性稍好一些,捎上情绪;
丁香的容颜令光线自山顶盛开。
令爱分散到每一个细部中去,
任凭拥有者使用或暂时不用。
2025.7.25-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