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母亲十八还是十七岁
在绕市河边奔跑。
遗憾是没法看见母亲的年轻,
大树上结满玲珑的青铜钱。
她说她要去教书,考一个证。
而后面一个高俊的青年并不同意。
小弯路不好走,老觉得打趔趄,
两个都是白皙身躯俊美的青年。
我们没法明白那几年、她看上的那个人,
往后的岁月,母亲总是往前奔跑。
刷过一排排杉树林,
一层层向上翻动的光的梯子。
请原谅我不吝笔墨夸夸那个人,
他们这么好的年华在做什么呢。
他是唯一可以让我不出生的人,
家有周岁的嗷嗷待哺的孩子。
他们交谈着什么,河柳之下。
仿佛甩手不干。
多亏了这甩手不干。
母亲仿佛做出了什么非凡的选择。
后面的事按下不表,后面的事
可在我别的诗歌中寻章摘句。
那时候的母亲年轻漂亮,
不似现在的瘦小、孤单,白发苍苍。
现在的母亲为贫穷,为庄稼呀。
为习惯了的坚韧,在这儿幽暗的土地上。
双亲在幽暗的角落不是为绽放,不是为谦卑,
他们本来就是附着在胎盘上的滴水或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