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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靖:云水经
汽车驶入海边的 高速路。满眼热带火辣的海面, 风采非凡的香蕉树;还有青年榕树 高高屹立熔岩地貌的黛色山岭上。 我找寻着山岭,是哪一座 要放我们进入?汽车就像蜂鸟悬停 左右摇摆,抓拿出无数条虚路。 脑海里浮想着,大海曾经,在某个时期 涌向这些山谷。涌向浅滩、河川和峡谷。 勾画出大风景,真和美矗立—— 顽固分子坐石为神,留下巨大的榕树。 或者是它们坐巅为壑,推波入海…… 我们就像泡沫中的白色船只。中原先民 迁徙这儿后首陈沧桑、无奈和恐惧; 之后便是沉着、激愤和奋力。在这里 我称他们为中原贵族,在赣州、在台湾 打开地图,在湖南、在贵州,在南洋、在美洲 都有很多。有一套严密的生产方式,制农手艺 不同于原地民的生活方式,或者是一种 摆脱了荣光却仍见阔气的手法;低调中 处处见诸智慧。他们都想做得更多一点, 在一个圈内完成;出生、死去或平庸 在一个圈内完成。而山岭仍然磅礴, 可以逡鹅,可以绕云,可以淅雨,可以 驯猛虎。——河川峻峡谷,孤崖立虬松。 当然统领者,是那檐柱擎天、四海祈福的 妈祖庙。它们栖身心灵与庙宇的双重高处, 分身四野,又见著于手工、塑像和绘画。 同样粗笨,却精灵附体的原木,发散出去 子孙一般。开阔出去,就像祖宗诫训的 每一个人的修养。——红嘴雀,夜鹭, 红嘴雀无故地跳跃;夜鹭低巡,露出 素色的羽毛……沿着长教河北岸飞行。 两边尽是鲜美的水草,歇脚的水禽; 白鹅已成人精,它不但歌唱自己的生活, 也唱人间的美好。上侧坡上的玉米地, 菜地葱茏,整修过杉木林,禁止生长。 而梯田仿佛一夜建成,玻璃的天空 小心地嵌入。——踩碎,又嵌入。 村庄就像勇敢的奔向沟壑的青蟹, 一会儿就来到一片开阔的美景面前。 天水倾泻,直通大海。爱情中的阿民、阿梅伢 来到云水中间,晨曦薄雾,这样很久, 没人啥得去拔散他们柔顺的乡音与发髻。 我自然是一个毫无知悉的陌生人,闯入者, 心里踮记怎样可以做一个本地人,紧裹 斗笠面巾,或者开着一辆三轮电瓶车, 熟稔地卸下一串美人蕉。又斫断蕉树。 住里面的一个楼,朴素整洁的房间里 不小心就会碰触楼板的声音,许多人 喜欢听的声音。说这就是诗的声音。 许多邻居,阿哥阿嫂,他们很多故事, 尤其是衬衣后面与屁股前面的故事。他们 是幸福的人,慈眉善目。娃儿们自小炒菜, 在一口古井里打水,水轱辘的摇摆声 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要的是洗衣服、 洗身体,洗豆苗和茄子。能数清这儿的房间 和楼板是个奇迹,他们光着屁丫一个个去钻。 也有恐怖的,仿佛一个遗像,轰乱如傩面。 日子咬碎琉璃从窗口进来,他们长大了, 要出山,要出海。在路上遇见仙人种的茶园。 什么也没带就出海了。他们消逝的影像 就是我们要描绘的。海水一定会阻隔和 为难他们,最后一定是他们的幸运和品格, 我觉得幸运是一大部分,使他们登陆上岸。 那在海水里搏击和抗争的篇章,如同但丁 看见黑暗和罪恶之水,被俄尔甫斯大力收起。 而家乡的人们,边是传诵边是继续自己的生活。 唯其如此,稼禾丰美,财兴灯旺,当 偶然地在暹罗,或在吉隆坡,在新加坡城 传来他们的消息,他们的祖先在祷告时 微笑了一下。——有些长辈完全没有听见。 省亲时觉得这儿仍群山巍峨,风水吉胜, 就像今天我们看到的,太阴极山,太阳 极水;五行六畜,交更互生,骑云踩玉。 知所耕种,出所苗木;意志屈良,善泽 天下。无知无往年月山河逸俊乃心灵神胜, 无知无往海江一统古今一体乃心灵之旨, 无知无往千秋万事十方无量乃形神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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