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莨花也寂寞,开在十甘庵没什么生气。
它们知道这儿人丁凋零。
当它们沿一条小路开上去,又开满山坡,
只见一个垂暮老者,我的母亲,在这山谷里。
可我的母亲不理会这些,不理会光阴、树林、他者,
更不理会理会季节、寒暑,甚至死亡。
她只一咕脑儿地做着自己的事,像
一个宋明时期的人。也不懂得传授自己的手艺。
父亲没有了也是这样做着,父亲在世也是这样做着。
不钩沉以往的故事,不展望未来,更不追忆青春。
直起腰只看见群山榛莾。天际偶尔的流云或鹭鸟,
不在考虑范围,甚至娱乐和快乐都不在考虑范围。
所以说,尽管躬逢盛世,但还是没什么生气。
她的一只狗也是,总是懒洋洋地走在那条小坡上。
她的鸡好一些,站在树枝上,惊讶地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