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应该写什么?似乎应该写孤独地活在这世间的绝望以及绝望地瞭望到的世界的一切,如世界的深度、宽度,与世界的光,以及与光相似的东西。有点像告别的哀音,低沉的回响;也像一份最后的忠告,分发给往来人。作为人,似乎认识了这世间的一切,知晓了真相,有了底气,对人的基本特性、爱好与评判既反思又赞颂,反思多于赞颂,尤其是对人的天生弱点,如人性的不可救药,开出一份份死亡通知单,诗就是一份份死亡通知单。但是,即使认识再深,反省再多,也仍然无效,更改变不了败局,哪怕有人想借忧伤之名,想借艺术或语言来买通一切。
可是,这并非一切不可为。兴许,这种并非不可为的精神也可以算作人的一种品格。人的能耐,众所周知;人的本性,多有描述;人的文化,可大可小;人的智慧,和人一样可笑……
一个诗人,只能待在他有限的地方,辐射周边的事物,成为事物的朋友与一部分。一个诗人只能在他被染的文化下工作,在他被限定的生命时长里即时代中工作。然而,正是这两样东西,使得他有了自己的风格、自己的品质和自己的声音。有时就是这声音,辐射并反馈至周边事物,倘若人也是周边的事物之一。因此,诗人与世界形成奇妙的互动,如果诗人能与他创造的神、他创造的文字,或人创造的神、或人创造的艺术一同飞行的话。当可观的现实世界运转,人,在运转中看见,那么和与在时间中运转的,历史,又有何区别呢?世界的本质——的背后是什么东西?世界的真相——的背后是什么东西?不要轻易相信,不要轻信风骨或精神。虽然我们只能通过躯体来感知世界,但是正是这一绝望,使得我们明白了事物们,都只有一个相似的真相和相似的本质!
如果具体到个人,我们喜欢的诗人,我们的同行,都已完成了他们的准备,伟大的诗篇只待他们都来完成。我想,这首诗的宽度一定的和《神曲》等量齐观,和《荒原》等量齐观,和《杜依诺哀歌》等量齐观,和《海滨墓园》等量齐观,和《北征》等量齐观,要求不能再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