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
其二
大概是同一位女士说了“我爱”,
为什么不呢?我们的生活,
这难道不是人生得出的经验吗?
如此珍视,孜孜以求。
我们难道不是在等待大家说出这句话吗?
2011年02月17日
其二
前日,生活教我酩酊大醉,
我完全忘却酒后的话,
大概对一位女士说了什么,
她由不讨厌转而讨厌我。
我反省,我会对她说什么呢?
任凭我对她的好印象。
如果我化身一位诗神,
她会多么多么地感谢啊!
2011年02月17日
2011年11月3日
淹没她的头颅,这一天又在悲伤中度过。
极度伤害了她的身体,她美妙的身体。我曾对
这样的身体梦寐以求,她倒伏自己的怀中。
像一个完蛋者,不顾及自己的发式和装容。
我确信,她最美的那些天,那些具体的小时,
我们一起欢笑、向往,绝不提及美好的未来。
让我假装在这里归隐
让我假装在这里归隐,
红杉林连着白杉林,
它们紧紧相依,交谈。
杉树,与杉树互为英雄。
杉针有的举着露珠,
有的只管去刺
一只雕花小兽的毛皮。
让我假装在这里归隐,
昆虫捡起来就可以吃。
爱是被子,斑点即珠宝。
绵延的红壤,这血的土地
松鼠代替我在那儿奔跑;
仿佛一个移动的坛子,
很想去看里面有没有水。
2006-10-12
早上起来
早上起来,听见有人呜呜地哭,
说是那个白脸摩的司机死了。
摩托车还停在杂货老板的店里。
他的妻子没有大张旗鼓,
只用一副简单的冰棺材;
就连哭也没有放开喉咙,
好像要逃离这个地方一样,
紧张地从出租屋里搬出来。
四个来抬棺的人默不做声,
白手套和他们的衣服一样白。
走道被咚咚作响,而躺在
里面的人,挺自在的样子,
仍然穿着一件夹克。我想
他的妻子肯定慌了神,
肩上一岁多的女儿不懂得哭,
就揪一下她的屁股使其大叫。
2006-10-14
一个老人
他对身边的人充满了敌意,
眼睛狼一般打量与他有交集的人。
一个年轻人读着诗,手中持有玫瑰。
他的儿媳浪荡,穿一条蔫不拉几的
牛仔裤显得小而俗气;
邻居这几年开一个餐馆现在变得精明无比;
小九岁的老婆看起来还像教师那样文雅。
他整天坐在小区的路口,
看别人卖茶叶蛋,卖面相不好的苹果,
一双眼睛扑闪,无神却凶猛。
旁边的墙角呈立体的四角,脏物
或垃圾清晰而不动;一个对他还算敬重的
小女孩喊了他,他立即凶一个并未伤害他的中年人。
2006-10-25
那年,他36岁
胖子喜欢小镇上的红烧肥肠,
家在500米外的一幢荒凉的楼里。
200余斤的肥肉不让他感到自豪,
也没有让他感到需要锻炼的压力。
轻蔑地看了一眼,
偶尔关注他的人。
就像发现政府某一方面的过错,
就像政府突然多给了一些小民主。
连同50平方米的二手房,
他不想为以前的犹豫负责。
以前,自以为英雄再世,
经济增长哪比得上挣钱的速度。
2006-10-27
舞厅里
舞厅中出现一位面若桃花的人,
一看便知是这座城市最美的女人。
她挑着词儿说这眼前的珠帘,
音韵都愿意在她嘴里组成鲜活的事。
好像在等一个人,她轻轻一触,
墙上那精致的海伦画像就脱落下来。
要等的那个人始终未见,这让她
有空回忆他们的光辉细节。
那时他对她,似乎有些倾慕,
虽然从未做打算将其看作优点。
她要了一杯花茶,轻嗅着
菊花的倩影;屋内有太多的眼睛
注意她的脸庞,她的腰、她的鞋,
当一位男士大胆地请她跳舞,
当一个胆小的人谨慎地看着她,
她顺从了他们的要求。
她几乎风情万种地迎上去说:
“亲爱的。”或者她几乎这么做了。
2006-11-03
上班时听见哭丧的唢呐声
上班时听见哭丧的唢呐声,
似永远爬不出围墙的液体。
我也是生活在这座城市,
然后死在这座城市。
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诗也不要过于复杂。
2006-11-05
姑妈
下午,铿锵的锣鼓我的姑妈在出葬!
我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
羸弱的身体比她健康些。
她真的可以放下了,
娘家的青山绿水
还有什么不使人难受?
蚂蚱一样的棺材,简陋的送葬仪式
乐队随时可能出错,这个地方
什么都做到最简,棺材手套一样。
在十甘庵时还是一个大姑娘,
跑下青山下时有许多黄灿灿的野菊花铺开,
一帧竹鸡绣锦,后来传给了我母亲。
么其叔叔,他看着姑妈的出葬队伍
咧嘴发笑,他不会感觉到痛。
痛是呼天抢地,人群中已有人在这么做。
2007-11-25
会财叔
远远地,看见他在山崖上种花生。
花生,尽可粗心地跳出泥窝窝,
看见跃出潮润清凉的泥土,
他也不会去管。
明显地老了,他脏乱的衣服
反而衬出旁边豆蔻苗圃的新鲜。
他的一只眼睛好像瞎了。
我说,你怎么了,他说寡朦唧。
山崖上芳草萋萋却凶猛。
当遇到小溪,他架三根小杉木
穿越。摇头晃脑走在上面
需要一点小技巧。
2007-0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