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黄山谷
复杂，遒劲。那里的山，词一样。
一笔就像截下一棵树。
细节意味着层次分明，具体。
——墨绿、苍翠和黑，
支撑起墨绿、苍翠和黑的是词。
透过魔镜般的时间，蘸洗湖水。
我二十多岁去时，就像当年你的样子。
我看见你的影子在石阶上，在蝴蝶花上。
每一根枝杆，都有一只绿色的眼睛，
每一段时光，都有宋朝不羁的袖声。
我看见你居住过的地方，小时候
读书可能抠坏的墙壁（不是你就是你兄弟）。
这修水碎了又碎，还可以更碎——
它们伸出，又举起手指的石花。
如何将林中的事物，比作宋诗？
或者如何遵循唐朝某人的不屈孤身？
走在湿漉漉满是光影的林间，
哪一个词，是被你撷去了的？
仿佛听见众多的唱鸣——
可是你还是不死心。
还想在枯枝烂叶中掘出一份新意。
我能听见朴树的声音、柘树的声音，
它们遒劲却仿佛在不同音区。
我能看见山泉浓浓的书卷气——
它们的奔泻就像一件白袍，
雅坐像一幅画卷，苔藓似诗。
当你发现事物都有自己的音区，
每一座山岭，都是复杂的。
每一个宏大或微小的事物都有自己的音区。
会发现每一个词都有自己的音区，
每一行都有自己的音区，
每一首诗都有自己的音区。
那么你的诗，属于哪个音区呢？
略为低沉，似有古意，读者听得清晰。
——苏公，他的音区略高，明亮。
那么你能改变自己的音区吗？
我的诗，与你的有何不同？
都在同一个音区。
我遵循你的传统，辨识事物。
读我们的诗吧，领略事物的音区。
